瑞士银行上演裁员“万人杀”

当年美国第四大投行雷曼倒下的季节，无数人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室的场景仍让许多人印象深刻。如今，类似的剧情在瑞银再次上演。眼看要到年底发奖金的时候，许多人没盼到奖金。这让瑞银(UBS)代表“你被炒了”(U've Been Sacked)的老笑话再度流传，只不过当它真的发生时，冷得让人打寒战。

瑞士银行无情“瘦身”像“屠杀”

10月末，瑞银在伦敦的约100名固定收益交易员试图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，他们尴尬地发现，自己的工作卡刷不开公司的旋转门。一位网友在“推特”上写道：“整个部门空无一人，大楼外有人站着，他们进不来。”随后，他们被“请”到一个特别的房间，与人力资源代表进行一对一会面，直到等来公司的特别通知——放一个“特别假期”或直接解雇。

一位高级交易员走进自己位于伦敦金融城瑞银大厦5楼的办公室时，他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这样一封信：“亲爱的同僚，此刻，你将不再被要求继续履行你的职责。”而另一位常驻伦敦的固定收益产品银行家发现，她发往公司邮箱的电子邮件被反复退回。直到这时，他们才意识到，自己被公司以一种委婉迂回的方式“炒”掉了。

当年美国第四大投行雷曼倒下的季节，无数人抱着纸箱走出办公室的场景仍让许多人印象深刻。如今，类似的剧情在瑞银再次上演。眼看要到年底发奖金的时候，许多人没盼到奖金，却等来了一纸“休书”。尽管他们有机会申请去另一个部门，进行为期两周的试用，但留下来却不太可能。

在未来三年里，还将有近1万名员工可能遭遇类似的状况。其中有40%都在英国，而瑞士将裁员2500人，美国地区裁3000人，其余地区则大约是5%。这将是十年来银行业最大规模的裁员之一——即使在2008年金融危机最严重、瑞银遭受巨额亏损时，也没有比现在更糟糕——“这不是小打小闹，是一场屠杀”。

从投行到销售，从交易到商业票据，这次裁员几乎波及瑞银的所有部门，而投行，在其中占据“大头”。在猎头眼里，这是“不寻常和非常无情的”。更无情的是，这些被炒的员工，是在发现自己的工作证被吊销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，完全被“杀”了个措手不及，不仅没有争取的机会，连基本的知情权都被忽视。

这让瑞银迅速成了“推特”上人气最高的焦点话题之一，失业的员工除了在网络上发泄自己的震惊和不满，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。那位邮件被退回的瑞银员工表示：“对于公司采取的恶劣方式，没有什么话好说。”

伦敦金融城一家竞争对手银行的交易员则表示，人们普遍感觉瑞银的这场重组与其说是长期战略，不如说是管理层的自我扩权和装腔作势。这让瑞银CEO塞尔吉奥·埃尔默蒂曾经对投资者做出的保证，听起来像是个反讽的笑话：“我们的员工将得到支持，得到关爱的对待。”

英国兰卡斯特大学组织心理学和健康教授库伯告诉英国《金融时报》记者，企业不应在宣布重组的当日开始裁员，“这对离开的人不好，他们会讲公司的坏话，对留下的人也不好，因为他们惶恐不安，担心下次会轮到他们”。

CEO埃尔默蒂表示：“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，尤其是像我们这样完全依赖公司员工开展业务的公司。”不过，瑞银董事长艾克赛尔·韦伯却觉得这样反而比较仁慈，“以尊重和适当的方式对待我们的雇员意味着，我们不能让他们对未来三年期间将要发生的事处于不确定状态”。他的潜台词大概还包括，这项令人咂舌的“瘦身”计划，已经并非他与埃尔默蒂曾商量过的最激烈措施：彻底砍掉投行。

自断一臂，瑞银放弃“全能银行”。

瑞银为何大刀阔斧地裁员，或许可以从其与裁员决定同时发布的第三季度财务报告中看出端倪。财报显示，当季亏损21.7亿瑞郎(141.11亿元人民币)，去年同期则实现利润10亿瑞郎(65亿元人民币)，而投行这一老牌业务的萎缩，正是其“罪魁祸首”。瑞银声称，重组投行业务及偿付相关债务使瑞银在第三季度一次性支付了31亿瑞郎(201亿元人民币)，导致银行在该季度亏损。

埃尔默蒂说：“在风险回报无法抵消资本持续投入的领域，或者在操作复杂性和长期风险可能危及今后收益的领域，我们不会继续大规模操作。”在这种情况下，裁员似乎是个别无他法的选择。瑞银希望，可以借此收拢资金，节省34亿瑞郎(221亿元人民币)的开支。

早在2008年，固定收益、货币及商品部门(FICC)就已经给瑞银带来了31.7亿瑞郎(206亿元人民币)的净亏损，占当年总数的15%，在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，FICC都入不敷出。据摩根·斯坦利分析师休·范·斯蒂尼斯分析：“瑞银固定收益部门一直难以实现个位数以上的股本回报率，远低于其核心资产和财富管理部门目前25%的回报率。”刚刚过去的第三财季，FICC收入11亿瑞郎(71亿元人民币)，比第一季又下降了26%。

面对如今金融危机导致监管力度加强和市况低迷，与裁员同时进行的，还有大动作的银行业务调整，这次裁员正是为了配合业务的调整——瑞银正在逐步退出固定收益市场。即便如此，瑞银重组计划的实施，仍将在未来三年里产生33亿瑞郎(214亿元人民币)的重组资本。

在重组方案里，瑞银将削减15项业务，曾占投行近2/3营业利润的投行部门规模几乎被“腰斩”。绝大部分固定收益项目将被剥离，今后的投行业务将主要集中于更简单、占资本更少的股票和外汇交易，以及咨询业务。而瑞银将把重心放在财富管理业务上，这一以资金雄厚的富人为主要服务对象的私人银行业务，在过去的第三财季中为瑞银贡献了77亿瑞郎(500亿元人民币)的新资金。

正如CNN所说，与前任首席CEO郭儒博坚守的全能模式相反，任职仅13个月的埃尔默蒂正在努力让瑞银回归本业。鉴于瑞银的交易业务过去几年导致了许多问题，此举受到投资者和监管机构的一致欢迎。就在公布裁员消息的当天，瑞银股价就上涨了将近6%。

全球尽是裁员潮

当北半球的冬天骤然袭来时，各大银行的经营者们，也正在为抵御金融业的寒冬做准备。虽然短期内竞争对手将因此受益，但由于银行业的不确定性增加，其他有交易业务的银行也面临着瘦身压力。为了将欧债危机和企业快速盈利放缓所带来的伤害减小至最低，他们也不得不选择扩大裁员人数，瑞银只是这波裁员潮中的领头羊。

就在瑞银公布裁员的同一天，德意志银行业宣布将在年底之前裁减员工1993名，其中814名来自银行与证券部门，562名来自资产与财富管理部门；苏格兰皇家银行的裁减人数由年初公布的3000人增至3500人；丹麦最大的商业银行丹麦银行也宣布将在未来三年中裁员2000人，并进行机构调整。斯蒂尼斯表示：“瑞银给很多银行提出了挑战，需要在竞争领域快速证明他们可以带来两位数的回报率，否则就要开始整修。”

尽管埃尔默蒂的改革被认为启动了瑞银投行部门的转变，恢复了财富管理业务的增长，增强了资本状况，使其成为全世界资本最充足的银行之一，但韦伯并不认为自己的经验值得效仿，因为瑞银不但在财富管理领域数一数二，在瑞士的零售业务规模也很可观。